晓离

【凹凸世界】“记忆之宫”——(54)

58.何往

耳旁不时传来何人低声谈论的细碎声响。似是担忧着客房的隔音效果，房间外几人有意将声音控制在不会打扰周遭旅客的响度。

但从不时发出的几声突兀拔高的抽气声，和莫名的无话空白期来看……他们的谈话不算顺利。

“你带回来的那个孩子，是打算收的徒弟么，我刚进去瞅了眼——那孩子身子骨并不适合握剑，或者说，是并不擅长兵器。”

客厅内，有着灰黑色条纹的猫咪微晃尾部摇首叹气否定着。他暂且不谈对方和老友杰德理的相似性，两人都能在分别没多久就捡回一个孩子……

好吧实际细想下来，他们这两人一猫都半斤八两。

次卧中，白发孩童正沉浸于睡梦中。手下的触感是绒毛制品的细微痒意，肺部一呼一嗅都无比畅快，空气清新不带呛人灰尘的腐朽气息……半梦半醒间，他甚至能感受到鼻尖萦绕的若有若无的工业香精的廉价气味。

不算好闻……但却是他经历种种变故以来，遇到的极少的舒适环境了。

“这倒不是……是处理污秽时碰上的，那会动手的时候好似把这孩子吓到了，情急之下误食了不该吃的东西。

这么小的孩子留他在那不安全我便带他回来了，更何况这事说来……还真有我的责任。”

对于当时帕洛斯毫不犹豫吞下三无产品的动作，是当真吓到了塞缪尔……以至于他发出言灵的命令都晚了一步。

而未能及时阻止的代价。便是他在内心边疯狂默念「一般胶囊的消化时间在2h左右」自我安慰，边娴熟的捞起对方就双手勒腹，用着海姆立克急救法强制性让还昏着的孩子把未进胃的胶囊给吐了出来。

事后他操控着水元素检查胶囊的完整度、还不放心的做了次并不温柔的洗胃——生怕遗漏任何一点污秽的结果，便是让还是孩童的帕洛斯吐的连隔夜饭都留不住。

捣鼓后本就消瘦的身子更显佝偻。就以那并不专业且粗鲁的“服务”……他都得好好补偿下对方，不然他的良心会过不去的。

说罢，天使颇有些难为情的一手挠头。下意识的以其他动作来掩盖这个话题……好在菲利斯与杰德理并非刨根问底之人，见这位前辈的偏头动作也很识相的将话题带过。

“听塞缪尔所说……他从回来到睡下也过了2个时辰了吧，菲利斯，你进去的时候那孩子有苏醒的迹象么。”

“没有……我虽然老了，但不至于连一个孩子有没有苏醒、是不是故意装睡都分辨不出来。”

他们到达科曼星的时间早已过了凌晨三点，安迷修和赞德也早早睡下。

若非前辈执意一人驻足于空荡无人的机场接机等候、还带他们绕路吃了些东西垫肚子，他们都打算等隔日再与对方会合。

“不如……先叫醒那个孩子让他吃些东西再作休息？胃里没有食物对身体也不好。”

杰德理沉吟片刻提议道。随即蓝瞳带着些无奈看向一旁打包的白粥和配菜，此刻他已是将前辈不自然动作的缘由猜了个大概……

倘若误食某类食物，催吐确是最有效的处理方法。至少好过吃坏肚子、亦或是眼睁睁看着对方的身体消化掉不该食用的物质而落下病根隐患。

但对一个这般年龄大的孩子来说，前辈用的方式、或者说力道……大抵有些刺激了？

帕洛斯苏醒的时间不算晚，恰好在听到外边人打算进房来叫醒自己的前几分钟。

孩童在意识回笼的瞬间便突兀坐起身子。他下意识攥紧手观察起自己所处的环境，在发觉并非身处于监狱、亦或是科曼星警卫队内时他松了口气。

但又很快意识到，如今并非能够懈怠的时刻。帕洛斯很肯定自己被那个杀人犯注意到了，毕竟总不可能是自己梦游到的此处，对方没杀他……或许也是为了那个悬赏。

少年眨着橙瞳，四处寻找到窗户之类能够通往外界的通道。右臂轻撑于床垫上、左手配合着小臂动作发力，不过是试图做出起身这样简单的动作，却被浑身莫名的刺痛遏制……

他没忍住轻哼出声，不过翻了个面便再次四肢脱力趴回床上。

未等他疑惑痛觉的源头。在视线触及摆放在自己床头旁放着的一杯水和黑盒时……他突的放弃继续挣扎的打算。

双颊来回蹭着枕套。帕洛斯伸出手去将黑盒搅入怀中，孩童突的放弃了寻找其他出路的打算，颇有些放弃抵抗的意味再次缩回尚存余温的被褥内。

自己逃不出去，对方还有其他同伙，他清醒的意识到。

这间卧室很小，小到他两眼就能一睹全貌：两张单人床、一个梳妆台、一个小型衣柜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多余家具，成品更像是快工赶出的双人房……

他的确是在某处宾馆内不错，曾经父亲未破产时，一家人在生意途中碰见过类似装修风格的旅馆。

……

不过是商界内的一次再寻常不过的交易、一次在商界内随时可能出现的失败。

不过……是一次交易的差错。

他把自己缩进被褥内，盯着黑盒的橙瞳内是翻滚着的不甘情绪，其中还夹杂着几丝愤恨。

他的父亲做了错误的判断、失了商人口中的机缘，所以导致了如今家破人亡的局面。

双亲又选择将自己托付给了那个并不值得信任的人……或许，他们真的没多少做商人的天分。

思绪间，帕洛斯突的扯出抹苦笑来。罢了，他自己倒也随了那对夫妻的遗传，没有遇贵人相助的福气、也没有资深商人那优秀的察言观色的能力……

运气更是没的比，偶遇地下交易撕票这种百单难遇的情况都能让他赶上。

虽说倘若是按照的概率来计算，他这次是幸运了一回了不错……但他是真不想要这要命的“奖品”。

但这一次，或许是面对的短暂人生中的最后一场交易……帕洛斯想再试试，至少，让他试着挣扎一下。

随着木门传出的嘎吱声。床上隆起的小包一抖，在一阵布料摩擦声后在开门者面前露出的——是一双尚弥漫水汽带着些许懵懂睡意的橙瞳，就像符合自己年龄段的、刚睡醒的孩子那般。

孩子坐起身用手指轻揉眼角。眸中的慌乱与不解在对上那双鎏金瞳时瞬时出现，嗓音中带着几分沙哑与干涩，孩子用不确定的试探语气讯问。

“那…那个，请问我是在什么地方？……你又是谁？”

靠自己活下去是天真的想法——但好过把命拴在别人身上。

塞缪尔并未回应幼年帕洛斯的讯问，他只是沉默驻足于门框旁注视着对方。

视线于空气中交汇，仿若凝固般惟余寂静，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尽管自己手中还端着刚加热的流食。

来人与他设想的凶手形象八竿子打不着边。不是什么邋遢的糙汉子、不是装有义肢的伤亡人员、也不是什么毫无道德感的非人种族。

对方与那些曾从大人口中听到的，干着违反规则的亡命之徒传闻不同。

恰恰相反，帕洛斯有些意外，毕竟对方长相……实在有些漂亮了。以至于他只是瞪大双眸失神的盯着对方看，一时忘记了对方那杀人犯的身份。

塞缪尔轻笑出声，将手里的托盘象征性向上托了托，微扬下巴指向床旁的温水。

“……先喝些水吧，有问题想问也得有能力说出口才行，是吧？”

“啊嗯……是，是的。”

他赶忙收回目光，端起水来就仰头下灌，但目光还是不时透过玻璃材质落在距离自己一段距离的来人身上。

漂亮到若对方不说话，他都要认为……面前的，是位长相颇为英气的女性了。

“喝一些就够了……这里是些粥和菜多少吃一些，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吃那些不易消化的食物。”

天使脸上始终带着亲和的笑容，放轻嗓音说道。他将托盘放在床旁又蹲下身催动元力，从空无一物的床底拿出一张浅黄色的床上桌，撑开支撑架复将食物置于桌板递予孩子。

见对方依旧拘谨的模样……他只是娴熟的掏出备用的银制餐具。或夹或勺起饭菜在帕洛斯的注视下送进口中、细细品尝后吞入腹内，随后莞尔一笑，将另一把银制餐具递给对方。

“虽说……酱油配粥的颜色是不太好看，但我想总比嘴里头毫无味道好就加了点进去…希望你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橙瞳垂眸楞楞的看着那碗浅褐色的粥。在分明的米饭中他还能窥见细长的、类似肉丝的条状食物，隐隐热气裹挟酱油的咸香……他不自觉吞咽了下口水。

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舌苔上是软糯的口感，粥不烫不凉，是既能暖身又不至于烫嘴的温度……咽喉内莫名的刺痛都好似被修复了般。

一口又一口，一筷又一筷。

他忽然想起不回应别人的话语是件很不礼貌的行为……于是他擤了擤鼻子，正欲开口时，一张干净的面巾纸便出现在桌旁。

“……没关系，不用回答我的问题，我这个人就是话多有喜欢自言自语的毛病，吃吧，有什么话可以之后再说。”

“你现在是安全的……如果心里头觉得不回应会不踏实，就点头摇头就好，好吗？”

不知不觉中眼眶微红。孩童有些哽咽不发一语的吃着食物，不知是因为被热气迷糊了睫毛，还是由于长期冰冷的身体转暖而产生的生理反应。

于是他低垂着脑袋，手里攥着纸巾点头答应。

自己有多久没在安稳的环境下吃过饭了呢。尽管只是简单且毫无技术含量的食物，帕洛斯却觉得像是吃到了什么珍馐般满足。

此刻房间内。一人品尝着食物、一人只是用手撑着下巴，用柔和的眼光注视对方，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举动。

他们都默契的并未讯问过关于对方身份的事……哪怕他们心知肚明，就像是为维护这一份来之不易的安稳场面。

塞缪尔准备的饭量不算多。一方面是考虑到一次性摄入过多食物，多少对帕洛斯如今的身体有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如今时间过晚身体并未处于最佳运行状态，无法很好的对食物进行处理。

他并不打算维持过久如今的温馨场面，毕竟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下一站的通行证也已到手。

鎏金瞳中满是幼童见不小心碰洒菜汁时，那小心看向自己的、那局促不安的举措。他一手向后伸去暗中催动元力，再次出现在桌上时，手心内赫然是一包开封的抽纸……

不过，倘若只是一顿饭的时间，他还是可以等的。

人类在听闻引起“意外”情绪的时间，一般不超过3s、眼神中的试探意味太明显了……还有，开门时那被吵醒时的幅度太大，揉眼的动作也过于反常。

【……还是太嫩了啊。】

听着耳旁纸面摩挲发出的声响，天使移开视线想着。

似是为不引起自己的反感，帕洛斯吃的又快又安静。不到20分钟他便将自己端来的所有食物一扫而空……纸巾在唇上反复擦拭，直至确定不会有油渍之类的东西黏在嘴上，方双手垂落揪紧被褥抬眸乖巧的看向对方。

“好了……吃的粥算垫的肚子，等到明早早餐时间，再进行正常的进食就好。”

塞缪尔颔首笑着，随即把那张桌子与装有空碗的托盘取走，他将另一张床上的枕头放在对方用过的枕头上补充道。

然而帕洛斯只是定定注视着自己。见对方几次启唇又抿起，几番欲言又止却因忌惮自己身份而眼神飘忽的纠结模样……天使垂眸轻叹，在房门3m左右的距离停下转身。

“……我知道你有想问我的事，嘛虽然明天再说也没关系，嗯……不过问出口的话，说不定今晚可以睡个不用担惊受怕的好觉哦，要试试看吗？”

对方披散着黑蓝色长发，面上还是那副极具亲和力的笑容，耐心等待着孩童的回答。

看着对方的笑容，帕洛斯一时竟觉得神情有些恍惚，怀里抱着黑盒的力道再次收紧。

他曾见过使用怀柔手段来掩盖目的的人，实际上……就在不久前的时候，在偷取元力石之前，那人也是这么对待的自己。

用笑容来掩盖面对巨大利益时，面上扭曲的神态、用刻意放缓的语调去诱骗相信他们的人……而在达成利目的后，再毫不留情的抛弃了他！

不，是放弃再也无法提供利益的垃圾！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总是带着一定的目的性，而这点对商人来说尤为明显。

——对于抛弃了自己的人来说，他的价值是吸引注意力的靶子。

——对于抓捕星际通缉犯的人来说，他的价值是那一笔巨额悬赏令。

——对于面前人呢？自己对他来说，有什么价值？

【大概……就是两者的结合体罢。】

他看向面前端着托盘的青年，对方神情自若眉眼间更是不含丝毫的不耐……他只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等待着自己的回答。

从2号港口驶离的港口只教会了他一件事。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至少，是能够让对方留下自己的“价值”。

他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的活下去。

幼童却突的想起刚才的餐食，想起对方对待自己时的克制与尊重……想起那备用的银餐具、不触碰自己的动作。

【尊重？他……给了自己尊重……吗？】

他不敢细想这个美好的可能、设想对方或许是个双标杀人犯的可能性。

但正准备道出的感谢语，却在脑海想起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时，突兀改变了轨迹，未经过大脑思考便脱口而出——

“……你知道我是谁对吧？”

在这话说出口的刹那，帕洛斯脑海里只闪过了一个念头——他真的不适合做商人。

毕竟在他的贫瘠回忆中，没有哪个商人会开口就把话给聊死的……哦不，这下就有了，自己就是那第一个。

见床上孩子瞬间煞白的难堪脸色，塞缪尔挑眉打量着对方……暗暗感慨，果然还是太嫩了跟未来的他相比。

“我不否认，你也应该清楚……你的脑袋并没有撞到什么钝器，应当是不会出现暂时性失忆这种症状的，帕洛斯。”

“啊对了……你先前也问过我是谁，正式介绍下我叫塞缪尔，就当是礼尚往来好了。”

“……所以，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对吧。”

“是的，没错。”

“那……”

“问我为何不把你送入警卫队换钱？或者将你解决掉之类的？”

塞缪尔语气轻松，迎上帕洛斯那满是疑惑和不解的双眸。他只是快步将托盘放在梳妆台上，一手拉开椅凳，在保持着与孩童一定距离的基础下面对面而坐……

他在用尽可能平和的手段，让面前的小骗徒认识到自己的“诚恳”。

就算是自己，一直保持高度的注意力去扮演另外一个人设这类事……他也是会累的。

之后在圣空星需要维持“桑德”的模样，且绝对不止几个月的时间。这就够他抱怨一顿了，再不趁现在放松一下之后的机会只会愈来愈少。

“因为没必要，毕竟我又不是什么靠杀人取乐的杀人犯……我也并不缺钱，至少现在如此。”

天使耸耸肩，只是笑着看着面前依旧紧抱着黑盒的孩童。

“……那，你就不好奇么，通缉令上的那颗元力石…”

帕洛斯并不清楚是什么给了他去试探对方欲望的勇气与资格，或许是在苏醒后发觉……对方并未拿走这个空盒的举措。

诚然，其中也有他发觉这不过是谎言的原因……毕竟谁能保证，对方未曾打开盒子过呢？

“……我并不需要那东西帕洛斯，用‘塞缪尔’的名字发誓，我不会用你去换钱、更不会打那颗元力石的主意。”

“别那么疑惑的看着我呀……或许你认为我的担保毫无意义，但这个名字就是我的全部了，在这件事上，我可是很认真的。”

面前人诉说誓言的表情无比严肃。上一秒依旧笑脸相待，这一刻却突的变脸……帕洛斯只是隐晦的看了对方一眼复又垂眸。

毕竟誓言这类语言……他早已听过很多次了，而代价，他承受不住第二次。

“哈……好吧，理由其实很简单——”

帕洛斯忽的一颤，明显感到封闭的空气突兀开始了流动。他抬首诧异的看向坐于不远处的塞缪尔……

对方手心悬浮着一个黑色的菱形晶体。而那块晶体此刻正随着对方话在空中改变着形貌：长方体、不规则图形、白色的面纸、甚至……

——一颗发着夺目亮光的元力石，正赫然出现于对方手心中。

“——我不需要已经拥有的东西。”

“——我对你别无所图。”

手猛的握紧，一切消失于空中，室内重归于黑暗。

在这番状似无用的“发誓”后，房间内刹时陷入微妙的寂静中……一时间没有人先一步提出下个话题。

直到塞缪尔认为。今夜的谈话就要终结于此的时候，一阵细微的声音从孩童的口中发出，像是用尽了说话者所有的气力般。

“……能，带我离开这个地方吗，我可以…派上用出。”

“……请你——带我走。”

塞缪尔只是愣神的看着帕洛斯。后者面上带着试探意味的笑容，其上带着的情绪与意味他再熟悉不过了……

他看见对方带着几分讨好与哀伤。像是为营造出一个无害的形象，但又因对一个成年人的恐惧而遏制了脚步。

脑海中闪过无数的记忆碎片，过往记忆的回溯却在面前的瘦弱身影……直到某一刻。

—一个半趴于地面望着空盒嘶吼的幼小人影。

「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啊啊——」

—一个躺倒于被褥上，四肢无力抽搐，眼神中充斥绝望与不甘注视窗户的身影……房门外，是蔓延的火势。

而某个头披薄纱的未知存在，于不远的高处俯瞰他的挣扎。

「为什么——为什么啊啊啊！！！我不是你们的孩子吗——为什么这么对我！！！！」

既视感，如潮水般翻腾而来。一样的无助、一样的不甘、一样的绝望与挣扎……一样的怒斥亲近者的背叛。

在回忆将撕破他伪装的瞬间。像是复数锁链摩擦的细微响声，某股道不清缘由的……或许是理智终于夺回了主导权、又或许是来自权天使【设定】的作用。

不论是什么东西的作用——它拉住了自己，停下了记忆的诅咒。

帕洛斯不清楚对方想到了什么。只知道对方向来游刃有余的表情忽的消失，亮的惊人的鎏金瞳突的暗淡，本凝固的空气再次流动……

对方只是怔楞的盯着帕洛斯，瞳孔骤然收缩又瞬时回归正常。

年幼的孩子期望着，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希望这次卑微的试探，能够得到对方的允诺。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塞缪尔并未给他答复，对方只是一手按于双眸上，不断的进行着深呼吸神情复杂。

“睡吧——天还未亮。”

最终，塞缪尔只是深深吸气并未回答帕洛斯的求救……甚至不惜用上言灵留下了这句模棱两可的话便退出了房间。

就如曾经那般，他躺倒于沙发上思绪万千，只是直直盯着窗户。

——外头漆黑一片。

——而他看不清道路。

————————————

*有天使的私设，也有部分角色的性格捏造，雷者自退。

*缪尔：【跟自己做思想斗争

*帕：果然……么。

【没得到准确答案，提前做着准备

*菲利斯、杰德理：【又去订了间宿舍而错开

*（因为担心插入的太突兀了，所以关于缪尓的过去……我都是一点点的、隐晦的写，只有这篇还算直观，不过应该不难看出，缪尔的童年并不美好。）

*实际上，倘若没有审判官的任务……缪尔真的不介意带走帕帕。（超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