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离

【凹凸世界】“记忆之宫”——（57）

61.基石

塞缪尔与派厄斯再会的时候，天气很好，是圣空星常有的艳阳天——他不讨厌这样的好日子。

毕竟所谓的他乡遇故知，对于不得不披着他人皮囊的自己来说，称得上是这穿越后，这被随意差遣人生的一大幸事。

在魔兽羽翼扇动而唤醒的强风之下，几缕黑色发丝掠过余光、轻划双颊，浅刺着透明镜片。

无需回眸这具身体便早已意识到。身后之人是与自己血脉相通的胞弟——于是“他”被这份重逢的期待刺的呼吸一滞，下一瞬嘴角就自然的弯起，随即回首浅笑与对方寒嘘。

格拉齐亚诺也定然是开心的，塞缪尔想着，但他的思维模式却是又不可避免的发散开来，暗自感慨。

哪怕已处于沉睡状态，却依旧放不下其他原初天使们……

即使只是“将要重逢”。只是这样一个微弱念头的萌发就足够令这具身体喜悦……他甚至不需刻意控制面部表情。

真是足够令人羡慕的感情。

“好了派厄斯……寒暄先到此为止吧，圣空星王大抵已察觉你的到来了，有些话题还是等会再说。”

“不过凡人的君王，天使之间的谈话何时有他们插嘴的份了……还是说——”

力天使嗤笑一声，红瞳内满是不屑。他将视线从密密麻麻的无聊文件上移开，视线落于被当做转笔使用的元力武装，手指微动便再次漫不经心的转起笔来，有意拉长的尾音微微上扬。

“——权天使竟是太过沉迷于任务，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谈话戛然而止。本就不带多少真情的嘴角抿直……力天使突的狠狠攥紧“笔”身，瞳孔内不带丝毫掩饰，直落于垂首整理文件的天使头顶。

创世神在上，看看这两天使莫名的相处模式。

深知派厄斯脾性、再加站在天使角度的权天使看来：对凡人恭敬有佳的作为…确是不妥当，只当是力天使别扭的警告，早已习以为常；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个倒霉研究员无意间冲撞到这位贵客，将要被灭口的现场。

“……别乱想派厄斯，我只是不想吸引不必要的注意，那些家伙是不常管麾下眷属的家事，但这次——”

权天使毫不示弱的抬首回以视线。神情平静、眉头微挑，全然不见几分前的温和笑意……

他没那耐心，对谁都处处摆笑脸。更何况是讨论到自己看不惯的对象，不论现在掌握这具身体的是格拉还是自己，塞缪尔毫不怀疑他们之间看人眼光的相似性。

“——赛勒克恩那家伙派你下来了，事关未来的【容器】，他可没有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品格，多留个心眼不是坏事。”

不过抛开这神使的身份问题，以普遍理性而言。

对于有着派厄斯这样一位：做任务全看心情、不爽谁也拿他没辙的下属……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对方的谨慎就是了。

“他如果愿意亲自下来，我倒还省了力气……可惜啊可惜～”

嘴上说着怜悯的话，实际不带丝毫敬意甚至暗暗嘲讽。

说到底——他们对这位“上司”本就没多少认同感。

倘若不是力量神使循循与他说明：这次任务无需自己出手，只是跑腿拿个东西、凭心情好坏程度定夺是否当个监工，自己说不定真就撒手不管了。

去其他星球上睡觉、陪赛伯拉斯玩游戏……做什么事不比做任务有趣的多？

“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他们想要的太多了、也太贪心。”也不怕撑爆了肚子。

他暗暗腹谤道。为此权天使并不否认只是闭眸颔首，顺着对方话言简意赅道。

“说起来，这群人造人的追求……嗯，是什么来着，他们一直念叨的？”

“我记得……你来圣空星的频率并不低吧派厄斯，只是几字而已。”

“我又何须在意凡人的愿望？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和智天使，巴不得啥事都往脑袋里塞的。”

“是是，这也合你一贯的作风。”

塞缪尔轻叹一声，还是老实的缓缓道来。

“圣空一脉追求极致的力量：这是圣空的初衷、也是这颗星球诞生的基石。”

“圣空的皇室称：‘超越凡人极限、踏入神之领域，获得能与神祇比肩力量’的过程……啊或者说，‘铸就蜕变、达成所愿，所需打破的枷锁’…称为‘超凡入圣’。”

“哼……呵呵呵果然——不管听多少次都觉得愚蠢又可笑，以凡人之躯达到他们如今的境界，也不知用了多少年岁了。

就以凡人的力量体系作为参考是不赖，但……前路渺茫啊。”

“先祖的遗愿、千百年来的追求……他们不会放弃的。”

“能从格拉齐亚诺口中听到这样的话……看来，你很看好他们。”

“说不准呢？单论这份信念便足以令我青睐……‘超凡入圣’并未收录于智天使的真理之册内，不属于真理范畴，意味着它的定义不受拘束。

就我个人而言——【圣空星并不渴求守护，只要求他们的王能够带领他们一直走下去。】这样一往无前的豪言壮语、历代皇室的言出必行、不负所托——这，也是‘超凡入圣’的体现。”

“对凡人来说‘守约’是个难能可贵的品格，这样想想……还挺帅气的不是吗？”

“更何况我也没说他们做不到啊，如今能够实现‘超凡入圣’的契机……不就在奉神使之令而来的力天使大人身上嘛。”

权天使莞尔一笑，摊开手来耸耸肩，对于力天使的试探话对答如流——隐含笑意的双瞳中，倒映着力天使微沉若有所思的面庞。

“若非我清楚你并未拥有裁决神使的预知能力，你这话听来……我倒也会生出几分期待了。”

“试着期待一下也无妨。反正对你来说只要完成‘新任继任者诞生后，带走螺旋石板’的结果足矣，过程不论就当度个假罢。

更何况……凹凸星上可没地儿让赛伯拉斯运动，那七个家伙也不同意，看把这孩子委屈的——呜呜呜好可怜啊，绒毛都不软顺了。”

说罢。“格拉齐亚诺”左右微晃脑袋，一手捂在胸口位置、眉头微皱，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来。

身后本尽职伸展羽翼充当遮阳伞的天使兽闻言，立刻get到对方的意思。

于是颇为默契的垂下脑袋，从咽喉中挤出几声“呜呜”应和着……那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派厄斯沉默了。对于自家这位……不知何时培养出表演型人格的大哥，派厄斯决定对其夸张的行为视而不见、但可酌情考虑对方的提议。

“……讲真的，格拉齐亚诺，你真不会预言？”

“你觉得……圣空还有其他东西，值得神使那些家伙的觊觎么。”

权天使放下手，又恢复了本来的平淡神情。转头瞪着一双死鱼眼抬眸看向力天使，满脸写着“就这还需要预言？”。

“那可说不定……我看被通缉的权天使就有这价值。”

“哈啊…就别打趣我了派厄斯。”

下个瞬间。两位天使默契停下了叙旧，赤眸与鎏金瞳对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眼中品出几分别样情绪。

烦闷、不悦、不耐；

了然、歉意、无奈……还带些讨好意味。

收起玩闹心思。“桑德”嘴角微抿，更改自身气息……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那股由内而外的自在感便如潮水般迅速褪去，就连眉眼间都带上了几分阴郁。

力天使的神情又肃穆了几分，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直直注视着格拉齐亚诺。

“桑德”神情恭敬，双手向后轻撩起过长的白褂。趁衣摆小幅度晃动的间隙，重心下移、垂首避面视线相交，随即右腿向后一步、左手手肘置于膝盖处，右手握拳撑地……无可挑剔的屈膝礼。

『别拆穿我。』

“啧。”

【很好、好极了。】

读懂权天使对自己下跪前，唇语意思的派厄斯本人……此时已将心中的不耐具现化为了咋舌，看向“桑德”的视线满是狠厉。

塞缪尔被这目光刺的阵阵心虚。下意识计算起对方帮忙的概率……或许，对方会突兀生出在此地测试元力武装射程的打算，保不准能趁机突破过于刺眼的环境对准头干扰的限制。

好在，对方虽对自己这幅恭敬模样不爽，但还是赏脸的配合没出声……只是苦了后头姗姗来迟的圣空星王。

“力天使大人……恕我来迟。”

身形高大威猛，面带黑色遮目镜的改造人自空中落下认罪道，随后微躬垂首向面前天使示意……尽管他只来晚了一分钟的时间。

在意识到这位使者此刻心情的烦闷，以及对方放在研究员身上的不善目光时……这位王心中暗道不妙，眉头一皱下意识微握紧起拳来。

“……可是我族人员，冒犯了您？他…奉我之命而外出，因此不知晓您前来的时间，若是冒犯到您…还望力天使大人网开一面。”

即便贵如一星之长的圣空星王。在天使面前……身份、地位、名号、实力，一切都毫无可比性，这是阶层的绝对压制。

更何况面前力天使的脾性。如今已坏到不需他逾越揣度……已是足以一目了然的程度了。

“你对下属倒是上心。”

闻言，派厄斯终是舍得分出几分注意力给这位君王。天使语气平淡，歪着脑袋看着手中的转笔……听不出是不走心的场面话、亦或是真带着几分赏识意味。

“他有充足价值——关于继任者的培养，目前，没有其他人能够胜任他的职位。”

“……好了起来吧，我这次是奉力量神使之命前来，又不是来怪罪的～放轻松——他倒也没做啥错事，只是胆子小了些被我的宠物吓到了而已，对吧？”

“力天使大人所言极是。”

得到允诺，“桑德”方才站起身来，随即退后一步，恭敬的向圣空星王躬身行礼。

但还未待他彻底直起身站稳脚跟。塞缪尔便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元力锁定，随后不受控的向天使身边走去。

“——所以呢，既然都是为解决关于继任者的问题，这小子我就要走了啊，顺带还能了解下你们的进度，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一举两得不是吗。”

说罢，派厄斯并未理会圣空星王面上的诧异神色，一手揪住研究员的后领便自说自话的向研究部的方向走去。

“力天使大人——您的休息房间，依旧是在曾经您来访时曾居住过的地域，若有任何需要还请尽管吩咐。”

“嗯嗯……有劳了，可得看好我的宠物这小家伙可闹腾了，啊当然我想我们都不希望麻烦事的发生，对吧～”

塞缪尔为此接受度良好。只是觉得自己脖颈处勒得慌，并担心起自己鞋后跟的磨损程度……哦不，以这具身体的身高他甚至只能勉强脚尖点地。

『所以……为啥一定要用这种姿势，我只是换了个样子，又不是被吓得软了腿。』

他想出声打断，至少让他自己走。但迎着背后圣空星王那探究，又带着几分好奇的打量视线……

好吧他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从那张，皮肤暴露程度不超过30％的脸上看出来这些情绪的。

他总觉，从圣空星王的那个眼神看来…后者大抵误会了什么。可一时之间也没正当理由去检验这个直觉的合理性……

但不论如何，还是要先从这奇怪的勒喉姿势下挣脱。

“亲爱的力天使大人，在你进入你面前的楼之前，能允许我说个话么。”

“说，还有——把你这说得如顺口溜般圆滑的敬称去掉。”

“成。首先：你走错方向了，这边是科研部总部，继任者的培养场地是专门划分出的特级防护区……简言之，是反方向。”

“……”

“其次：如果你不想我被你勒岔气，拜托放过我可怜的衬衫谢谢……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两之间的身高差多大你心里没点数吗？”

被迫当人形挂件的塞缪尔涨红了脖颈，咬牙切齿道。

“呵。”

派厄斯成功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好心情的等着对方整理衣服。

似是被对方后来的话取悦到了般，他又下意识转起了手中的“笔”来……偏过头去，毫不留情的发出了声冷笑。

“我看你这套礼仪倒是熟练的很，这么频繁的对凡人的君王行跪拜礼，你也不怕他们被你的这番好意……给折了寿命。”

前往实验区的路上，两人再次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君王的命数规格高于凡人，这一脉的人往往受得住原初天使的礼数，再说，我的本意并非刁难，而是为表尊重。”

“原来如此，真是长见识了呢。”

“你如果语气再激昂些，或许我就信了。”

一人一天使缓步靠近巨大的椭圆形建筑。周遭巡逻的士兵见天使来临，个个挺直腰杆自觉退至道路两侧，手持武器躬身行礼。

从他们的动作与表情看来，塞缪尔感觉不到“恐惧”、“不甘”这类负面情绪。他能感觉的……只有圣空星人对于力天使的崇拜、兴奋，以及难以抑制的向往。

『与雷王星的状况完全不同。』

“怎么，许久不见这样的排场你感到惊讶了……？看来雷王星皇室的待客之道并不周到啊。”

“……”

“好好我不评论，毕竟权天使的名号在各大眷属口中可是好评如潮……

若是恢复的天使身份，他们只怕是要和从前见到你那样，隔着大老远就走不动路了。”

见格拉齐亚诺只是沉默向前，没回应自己的意思。派厄斯心中暗道一声无趣，本上扬的嘴角恢复原样，也不再将视线分给过路行礼的守卫人员。

“……你知道我在雷王星？什么时候的事。”

“嗯哼～我还不至于感受不到‘老朋友’的气息。”

谈及老朋友的词汇时，派厄斯微微眯眼默默加重了语气。

“……哎呀，我以为我藏的足够隐蔽了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详细说说看？我好改良改良。”

在前头负责带路的天使身体突的一顿，此时恰好到了最后一道认证门。

好在调出终端进行信号传输、身份认证的动作是个很好的机会……足以让自己调整动作，掩盖身体的不自然。

“事先说明，我没有你那么好的记性只记得大概。”

派厄斯抬手挠着后脑勺，在等待防护门开启的间隙回想当时的情形。

“我去颁布‘好消息’时与上任雷皇起了点小摩擦，是在准备处理前发觉的——你那会应当也在■■■（皇宫内）。

能感觉到一股明显的■■■■（诅咒气息）……真是少见啊，若非■■■■■■（情绪起伏剧烈），你很少会暴露出来，看来你听到或者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

试图卡下bug、结果被刺耳高音糊耳，此时痛的下意识皱眉的塞缪尔想骂人。

查看过往记忆时出于尊重个人隐私，对于格拉把部分记忆切片打上马赛克、亦或是直接禁止观看的行为。

他不是不能理解。谁还没有黑历史或者私心呢，换做是他…也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自己过去的叛逆期是什么样的。

『但这话都直接消音是怎样，感情【记忆之宫】你是在我脑子里装了个报警器么？』

并非是塞缪尔故意不理会对方。他只是……单纯的记不起除却剧情内容中的雷王星之外，有关这颗星球和角色的事了，是的，就是这么简单。

本着说的越多越容易暴露的心思，便干脆以沉默应对力天使的套话。

老实说——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坎德拉星、是怎么被赞德背下的飞船（事后那小子还调侃自己体重太轻，瘦的很）、又是如何保持的平静心态，去修补飞船船舱那被绿发少年砍出的巨大破洞的。

至于返程的记忆……很模糊，模糊到他回看时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瞎了的程度。

宽阔的场地、漆黑的穹顶、莫名的燥热感，以及以最中心的培养皿为圆心，呈阶梯状扩散而上的众多失败品——这是嘉德罗斯将诞生之地。

中心场地零零散散摆着各类复杂仪器，研究院们聚在一块比对着最新的实验报告……粗细有致的诸多黑色管道，如发丝般插于培养皿内。

“啊桑德你回……力天使大人。”

被围在最中心的黑色高马尾女性回首。面上是几分迫切与惊喜，正准备打个招呼……话还没说完，就成功被后头跟着的红发天使给噎了回去。

霎时间所有科研人员统一动作，均放下了手头工作，恭敬向来客躬身行礼。

“力天使大人此行代神使之意而来，时间紧迫，待会再进行一次胚胎实验…”

见派厄斯只是转笔没有开口的意思。“桑德”向静槐点头示意，自觉开口向其余同事解释道。

“关于您的任务，需要其余人手留下来么？”

“这部分内容以前是谁负责的，照旧就成。”

“好的，那下属会作为助手留下。”

话音刚落，其余人皆向“桑德”投去了敬佩的目光，一个个上前用了些力道的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方有序离开。

“那……记得记录下数据图标，瓦纳卡参数表也换了新的，一切小心。”

静槐颔首，随即瞥了眼靠在墙旁的红发天使，又凑近些压低了嗓音。

“……你有多少把握？”

“至少炸不上天……所以他们为啥都用那种眼神看我。”

“不是我说，咱俩在学院选的理科方向是不错，但你不至于把基础历史给忘的一干二净吧……

我们的先祖从创世神那，被允诺了人造人的繁衍手段，而这项技术在当年，由神明的使者——智天使大人亲自前来传授。”

“尽管是有着代表着『智慧』存在的智天使亲自教导，我们的先祖也经过了大量实验才成功掌握……”

“欸等等…咱长话短说领队，拿出做研究员的气概，直接说结论。”

“智天使大人喜文、善授，是位和蔼幽默、心思细腻的天使……”

说着，静槐再次看了眼力天使的方向，表情复杂。

“……而力天使大人喜斗、善战，你和瓦纳卡前辈同样，都选的能量与细胞方面的专业，事关皇室血脉的力量，而这操作一但出错会炸成啥样的烟花……懂？”

『懂了，让一位将军上场杀敌无碍，但你让他去做女红可太埋汰。』

“放心领队——没人比我更懂。”

【怎么办，这厮出了趟差是不是把脑子给丢在哪颗星球上了，这次不会真要吃席了吧。】

静槐一步三回头的看向桑德的方向，眼神中带着悲切与敬佩。

“那研究员怎的了？”

“她以为我这一去就不复返了。”

派厄斯噎住了。神情复杂的看向已解除伪装、束起长发缓步走向放置胚胎的中心培养皿……神情肃穆俨然一副专业研究员模样的同僚。

“……我在过去，好歹也是与智天使那书呆子齐名的力天使。”

“咱们就事论事……先不论‘科研’更注重的是『智慧』还是『力量』。

以你那三米以外不分公母，五米以外人畜不分的视力，说实话我也挺担心这孩子的安危……”

塞缪尔伸出手去。暗中催动领域，以维持胚胎在培养皿内部的最佳状态，淡灰色气泡状带着约50mm的物什和部分营养液，缓慢漂浮至派厄斯面前。

“……开个玩笑，别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我，对于元力这种与身俱来的东西，我相信就算没有我你也能做的很好。

所以……赛勒克恩让你带来的东西？”

天使抬眸，鎏金瞳直直看向正色的同僚，侧身让出空位来。

力天使未回话，只是抬手换出一块金白相间的棱形碎片。本是有形的固体在天使的操控下化为一团亮光，直直穿过充当保护膜的领域，迅速没入不到巴掌大的胚胎内。

“大手笔。”

塞缪尔边说边看向一旁的瓦纳卡参数表——还好，没有玩跳楼机。

“可不是……怎么，一直盯着看有什么引起你的兴趣？”

“不……没事，只是…”

护目镜下鎏金瞳散发着淡淡的微光。权天使只是若有所思的透过大体，细细浏览胚胎内的元力走向：本暴躁的血脉在神明元力的压制下逐渐平静，并自觉趋向最佳的生长状态。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塞勒克恩手里居然还有这样的东西。

哎，不会是啥时候揪的头发吧？我本来以为只有亚隆那家伙有收集癖好呢。”

权天使勾唇浅笑，甚至有闲心在那大胆假设。

“……别说了，想想就一身鸡皮疙瘩。”

“嗯也是。”

『啧……没想到啊，在原初天使和圣殿骑士团奋勇杀敌的时候，那些家伙居然还有闲心捡碎片。』

“看来你那同事这次是得失望了。”

“哎呀，我可从没表态出相信她的意思过哦，我可是一直都很相信派厄斯的实力的——只要力天使出马什么任务目标都不在话下。”

“哼……油嘴滑舌。”

“所以，为庆祝任务的顺利完成……回头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怎么样？”

“……多加辣。”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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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使的私设，也有部分角色的性格捏造，雷者自退。